瑞云“四月八”：畲族文明的一块翡翠

时光带不走的记忆——走进非遗

“火头旺”是瑞云畲族“四月八”的重要活动内容之一，畲村群众以此表达美好生活的祝愿。

驱车盘行于蜿蜒的山间公路，满目林木叠翠，清幽宁静。春天的百花还未凋谢，点缀在山野之中，形成浪漫雅趣的春夏交会景观。这样的季节，人和万物都处在生机勃发的状态里。

还未进村，便听清越的山歌亮起，浓浓的畲家风情扑面而来

这天是农历四月初八，从闽浙边界地区各县市区赶来的畲族同胞和众多慕名而来的游客，欢聚在小小畲村，参加、欣赏、见证一年一度的瑞云畲族“四月八”节庆活动。赛歌、跳“火头旺”、过“牛歇节”、吃“牛角粽”，一项项特色活动汇聚一台风情浓郁的大戏，让人应接不暇，情思飞扬。

一

瑞云畲村位于鼎霞交界处，辖20多个自然村，生活着蓝、雷、李、钟等畲族同胞近千人，至今有600多年的历史。他们在节庆生活、婚丧嫁娶、服饰穿着、医药体育、民间文艺等诸多方面仍保持着本民族独特的习俗风情。

瑞云畲族“四月八”，俗称歌王节。源于一个古老的传说——

春秋时候，楚国出现了两位歌王，一个名叫钟期(即钟子期)，一个名叫钟仪。乐师伯牙善于弹琴，由他所奏的曲调“大喝”和“小喝”，音韵沉雄、曲调和谐，有如高山流水，浑然天成。但他的曲调无人能识，无人能懂，更是无人能和。一次偶然相遇，钟期听着伯牙的演奏，居然和上他的旋律。知音难觅，钟子期死后，伯牙绝琴，从此不再弹唱。这便是流传千年的俞伯牙和钟子期的故事。后来，钟仪接过伯牙和钟子期的弹唱技艺。畲族后人为纪念这两位歌王，每年四月初八都要设坛祭祀，举办歌会，传唱先祖遗歌“大喝”和“小喝”，并把这一天作为畲族传统佳节——畲族“四月八”歌王节。

二

村寨中、寺院边、竹林间、茶园里……农历四月八这一天的瑞云村，处处畲族飞扬。来自各地的畲族歌手身穿艳丽的民装服装，通宵达旦引吭高歌，以歌会友会亲、以歌代言抒情。

畲族的血脉里存在着好唱的因素，只要遇上的是畲民同胞，他们无论认识不认识都要进行对唱。有的善于盘唱，能够即景生歌，看到什么景物就能作出一首歌来。这要求歌手必须有较高的水平，畲民同胞叫“散条”。这种方式进行比歌就叫作“比肚才”，用通俗的话说就是比比谁的肚子里有墨水、有文化。他们上山劳作，可以相互传唱，达到消除疲劳，寻求趣味。遇上男女对唱，把歌唱的内容延伸到谈情说爱上。小伙子遇上了年轻美貌的畲女，往往主动发起进攻，歌声一浪高过一浪。有人称畲乡是歌的海洋，畲歌就自然地称为山歌了。瑞云的“四月八”歌会是在这个基础上逐渐形成的。

唱畲歌是“四月八”的主要内容，畲族人民在长期的劳作实践中，把对生产生活得到的经验和认识提升为朴素的歌言，用传唱的形式把它传承下来。畲族人民唱歌是徒唱，他们不用借助器乐伴奏，一开口就唱，歌词和歌调一起出口，浑然一体。瑞云畲歌调属于“福鼎调”，因其地处于鼎霞交界，受地域方言影响，音色与当地其它畲族同胞又会有差别，人们听调就能确认这位歌手来自哪个畲乡。瑞云畲歌内容丰富，形式多样，包括劳动歌、时政歌、歌俗歌、情歌、生活歌、小说歌、仪式歌、杂歌等大类型，每个大类型中还分为若干小类型。

三

“火头旺”是瑞云畲族“四月八”的重要活动内容之一，畲村群众以此表达美好生活的祝愿。

畲族人对火充满着敬畏和崇拜，火在畲族人心中是神圣的，他们认为烧火可以驱恶避邪，带来光明希望和吉祥。也正是这种的生产生活方式，逐渐衍化成以“烧火”作为娱乐、取乐的游戏活动。经过一天的辛劳，畲客人在夜色中，烧起火堆，尽情地欢唱歌舞，驱赶夜色中的寂寞和一日的疲劳，这就是“火头旺”的起源。

瑞云地处山区，环境清幽，周围密林丛丛，水声淙淙。一到夏季的晚上，月明星稀，这时，经过一天的忙碌的畲客人点燃已搭好的柴堆，烧起篝火，一群男女青年围在火堆旁尽情地欢唱。这时山风越大，火越旺，夜越黑，火越亮，情越浓，劲越起，几对男女在地上欢跳，几对男女你追我逐，你拉我，我推你，推推拉拉靠近火苗，周围的人群也拍手喝彩。畲族的“火头旺”就像是他们的“狂欢节”。夜更深，火更旺，大家脸上与火一样红，与火一样热，人心与篝火融在一起燃烧，畲寨是火的夜，火的世界。直到深夜，人们还不肯散去，每人仍然谈论着一个个关于火的故事，互相祝福，互相祈愿，祝愿年年兴旺。

四

这一天，还是瑞云畲村的“牛歇节”。

在长期的生产生活过程中，瑞云“四月八”又衍生了活动内容，为耕牛过节就是其中之一。

耕牛历来受到畲族农户的爱惜和保护。“牛歇四月八，人歇五月节”这一谚语就早在畲村广为流传。畲族传统节日“四月八”也是爱牛节。这天，畲家人把自己的耕牛身体洗干净，在头角上佩红布，用最好的饲料喂给它吃，把自做的最好“牛酒”拿出给耕牛喝，以犒劳它一年来的辛忙。耕牛在“喝酒”时，牧童在旁边一遍一遍地唱“牛歌”：“牛角生来扁扁势，身上负着千斤犁。水牛做饭给人食，四月初八歇一歇”。畲族群众们家家户户还要模仿牛角形状制作一种叫牛角粽的特色节令食品，以表达对耕牛带给丰足生活的感恩之情。

五

一幢幢新房子，水泥路面的村道、沿街商店，村民们亮堂的笑脸，都在昭示着今天的瑞云畲村正走在小康路上。从生活的沃土里培育出来的“四月八”节俗这朵民族传统文化之花，以其内涵丰厚的民俗文化传承和特色鲜明形态绚丽的文化表现，欢乐着畲村乡亲，吸引着八方来客赶来寻亲会友、参观欣赏。而发展的时代也在丰富着畲村的民俗文化。听这两位畲族男女歌手的对歌：

男：

基本国策话讲真，劝你齐人着放心。

现在政策比早好，奖励处罚两分清。

劝你子女莫养多，子那养多生活差。

子那养多难培养，老人受苦无功劳。

女：

办会组织一班人，帮助计生有信心。

走村入户去访视，访视重点育妇人。

婚育新风进万家，内容丰富实用多。

劝你青年要学习，增强知识好处多。

这是为配合政策宣传创作的新畲歌。不仅是畲歌内容在不断更新，对歌的形式也因为时代的发展在不断衍化，突破以往面对面的形式。比如畲族青年利用手机也可以进行对唱，兴致来了，没有人对唱怎么办?他们在歌会中认识歌手，留下手机号码，便于联系。这样无论在天南海北，他们想唱，只要拔通一个电话，就在手机里对唱起来。

【非遗小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