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郡,对许多人而言,这个名字遥远而陌生。
福鼎的白石自然村,地处闽浙交界的桐城镇境内,高山耸峙,峻岭险峭,俗称野猪窝,全村仅5户人家。李信郡便出生于村里的一户贫苦畲民的家庭,一家人靠着挖山种地瓜糊口,终年不见大米,食不果腹,过着“无田地、无钱财、无实力、无笔头”的生活,受尽田租剥削、高利盘剥、苛捐杂税、抓丁拉夫和民族歧视之苦,长年累月挣扎在死亡线边沿。他从小就跟随父母上山砍柴,挑到桐山镇换一些盐巴。自幼就饱尝苦难的他,对旧社会充满着仇恨,无时无刻不想着脱离这种水深火热的日子,渴望翻身解放做生活的主人。
1935年,福鼎地下党的同志乔装成买猪羊和柴竹的商人,陆续来到山里进行革命活动。像暗夜里的希望之光,点亮了李信郡的心,继而燃烧起他内心的火海,他下决心跟随共产党,朝着光明的方向一直走下去。不久,李信郡便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在大山里走村串户,发动穷苦人民开展革命斗争。1936年,中共桐霞县委书记林辉山来到白石村,见这里地处偏僻,地势险要,而且有很好的群众基础,便在李信郡家设立了桐霞县委地下交通总站,并任命他为站长。打那以后,李信郡的家便成了福鼎和闽浙边中共地下党联络的一个重要枢纽,也是中共桐霞县委活动的一个据点。李信郡和妻子钟大妹一边接待来往和前来投奔革命的同志,一边忙着送情报。他频繁奔波于管阳的茶阳、点头的柏柳、白琳的外宅、贯岭的何坑以及浙江泰顺的峰门、彭坑等一带地区,在送信联络中多次遇险,他都沉着冷静、机智勇敢地与敌人周旋,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追击,圆满完成了党交给他的任务。
1936年初,中国工农红军挺进师和中共闽浙边临时省委机关到福鼎、鼎平地区开展活动。为解决红军的御寒,中共桐霞县委遵照临时省委的指示,在李信郡家开办了红军地下裁缝厂。大量棉布从温州等地购来,李信郡利用亲友关系从前岐桥亭、点头柏柳和桐城浮柳一带请来了十多名苦大仇深、政治可靠的畲族裁缝师,长年累月在他家为红军缝制军衣和军鞋,李信郡将制成的红军衣物藏于白石村的一个隐秘的山洞里,然后择机进行分送。仅在1936年秋,他就向临时省委上交红军衣1300件,军鞋1800双,还有大量的被单和袜子,让每个红军战士和省委机关干部及时领到度过严冬的御寒物品。年底,八个月艰苦卓绝的反“围剿”斗争拉开序幕,而桐霞赤卫队和游击队缺少枪支。于是,李信郡的家又办起了枪支制造厂,他物色了几个能工巧匠到白石村,土法上马,炼生铁、铸枪管、制火药,先后共制出土枪50余支。在仓边战斗中,这些土枪充分发挥了作用,配合红军一举歼灭敌人一个加强连,取得了战斗的胜利。
李信郡和他的妻子常常废寝忘食忙于采购,忙于接待同志,他们的两个儿子便负责站岗放哨。他的妻子为红军煮饭、洗衣,更是忙得不可开交,看到桐霞县委书记林辉山与同志们商量事情而误了吃饭时间,她就耐心地等候,一遍遍地把饭菜加热,就为了大家能吃上一口热饭。林书记感动地说:“我们都是穷苦人,人缘好,喝清水也会肥,革命成功了,你也有一份功劳啊。”
1936年的端午节,林辉山书记和桐山区委书记陈希简等四人在白石村开会,李信郡招待他们吃饭。不料,敌人得到消息,突然包围了村子。危急时刻,李信郡沉着冷静,带领他们迅速转移。陈希简身患疾病,体质又弱,跑不动,李信郡心急如焚,背起陈希简往山里跑,最后将他们全部转移到了安全地带,不幸的是,他的妻子却被敌人抓进了监狱。妻子被捕,并没有让李信郡气馁、消沉,反而更激发了他干革命的斗志。同年11月,国民党80师围剿桐霞地区,面对蜂拥而至前来搜捕他们的敌人,他和赤卫队李阿春、钟阿林躲在石山上,敌人寻人不得,采取放火烧山的办法逼他们出现。躲藏地也燃起了熊熊大火,他们暴露了,但他们毫不畏惧,将石头一块块向敌人砸去,终因寡不敌众而被捕。
敌人用尽酷刑逼他们交出党员干部的名单,但他们始终没有开口。敌人见从他们这掏不出什么秘密,就丧心病狂地用刺刀狠戳他们,李信郡血流如柱,挣扎着和敌人做最后的抗争,他的一只手臂被砍断了,敌人又残忍地拿梭镖猛刺他的肚子,李信郡咬紧牙关,将胸膛一挺,梭镖断了,镖刀卡在他的肚子里。他怒睁双眼,壮烈牺牲。凶残地敌人砍下他的头颅示众,李信郡牺牲时,年仅35岁。
薪火相传。
闽东大地有无数像李信郡这样的革命者,他们坚定不移的革命意志和信念,为革命一往无前、宁死不屈地革命精神,鼓舞了闽东苏区的每一个革命者和广大民众,前赴后继,终于取得革命的最后胜利。(王丽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