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茶叶里的山哈记忆

畲村采秋茶

山哈记忆茶

□ 卢彩娱/文王志凌/图　　　　　　　　　　　　

人养茶，还是茶养人，生活在大山里的山哈人一生与茶为伴，称自己为茶人，他们确信：一生事茶，一世茶情。

碧云天，绿叶波。已是深秋时日，地处太姥山深处的方家村，仍然为我们演绎出绿意葱茏之境。一路闻茶香而来，方家山人着实让我们深信，茶与他们确实是血脉相联，连着筋骨的。此时，小雨飘浮，丝丝沁心，清爽的空气里充满茶香的气息。不宽的街巷里，装修简单的茶店一家挨着一家，热爱茶的人们围坐一起，闻香、看色、品味，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和快乐，你看不出哪个是主人，哪个是茶客。一杯热腾腾的茶，一段惬意的时光。这个因白茶而热腾起来的白茶故里，就像一个港湾，一个心灵的驿站。在这里，你可以完全停下来，享受这宁静的一切，感受大自然的恩赐。

十几年前，方家山还是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深山，这里是畲家人的家园。湿润，多雨，日照短的气候很适合茶叶的生长，所产茶叶品质优良。靠山吃山，畲民们世代种茶，采用的是最原始的方式制茶，采摘，晾晒，烘干，然后用麻布袋收起来，密封保存。大山总是与贫瘠、偏远、艰难相伴，但山哈人始终保持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追求，一片片茶园就是他们勤勉、坚韧、乐观的见证。畲族自称山哈，意为山里的客人，他们敬奉山神，感恩大山的赐予，虔诚地保护着大山自然、最初的品质。山哈人热情好客，只要你愿意，可以走进任何一户人家，主人一定会以十二分的热情欢迎你，留下你，泡一款白茶，与你聊大山的恩情，唱上一曲山哈人的情歌。

在我对面坐的钟而洲就是这样一位山哈小伙子，戴着一副眼镜，文质彬彬，你很难将他与福鼎市白茶龙头企业“国子生态茶业有限公司”总经理的身份联系起来。也许是因为泡在茶香里长大的缘故，他浑身上下充满着茶的特质，简单、质朴、热情。他家祖祖辈辈居住在当地最偏远的孔兰村，村民们外出都要翻山越岭，走上两个多小时。2003年，福鼎市启动“造福工程”，将分散在各个山头或山坳里的大部分村民集中搬迁到村两委所在的方家村。村两委组织村民开垦荒山，种植茶叶等山地经济作物。近年来，村两委还组建了茶叶专业合作社，让分散的茶企抱团合力发展。钟而洲就是享受造福工程成长起来的新生代茶人。从小就爱喝茶的他，对茶有一份独特的情感。“小时候家里穷，唯一的经济来源就是茶叶，从五六岁起，我们就跟着长辈们上山采茶了。由于皮肤嫩，没采几下，双手都溢出血来，疼得直掉眼泪，但爸爸坚持让我们继续采茶，说山哈人都是这样过来的。”回忆起少年时期的往事，小伙子感慨不已。三年前，在外打拼的他拒绝了老板的挽留，毅然选择回到在山旮旯的家乡，回到大山种茶、制茶，开始了土地里的创业。“一闻到茶香，心就踏实。”是啊，这是有根有记忆的地方，他和朋友创办了“福鼎市国子生态茶业有限公司”。企业创办之初，没有任何基础和门路的他们得到了福鼎市领导的支持，两个年轻人怀着感恩的心开始了创业历程。年轻人的潜力是无穷的，有诚心有创意，他们的努力初见成效，把一个建立才三年的企业干得风生水起，他们公司成为了2018年度福鼎市级龙头企业。“我的目标是致力于打造无公害纯天然食品，利用先进的现代化农业科学技术，生产高端有机茶，打造放心食用茶。” 他深情地说，“我爱这块生我养我的土地，它们给了我善良和诚信的品质，而我能做的就是将这种品质融入到茶品里。我们将在国子、山哈记忆品牌的基础上，推出‘家传精神’等产品系列。”

说起山哈记忆品牌，钟而洲回忆说：“我们畲族非常淳朴，把银针和牡丹采摘出来拿去给进出口公司做出口，那留下的寿眉给我们自己家喝，所以我才会选择寿眉这个产品去做山哈记忆，这个记忆里有我们畲族小时候的味道，天然朴实，余味长久。”他一边为我们泡上一道“山哈记忆”白茶，一边介绍说：“山哈记忆，干茶色泽五彩斑斓，无论冲泡还是蒸煮，口感都十分协调且具有变化。香气变化无穷，其滋味物质感丰富，个性出众，韵味十足。”

对于钟而洲而言，做白茶不仅仅是将熟悉的味道带出大山，更希望能够借由产品将“畲族”、将“方家山”推广给更多人知晓。茶在他眼里，或许不仅仅是一种谋生的手段和纯物质的叶片，而是生命中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一种融入生命的感情。与钟而洲交流，你会发现新时代的阳光已然驱走了笼罩在他小时候因家庭贫困而形成的自卑阴霾，他自信有闯劲。说起文创事业的前景，他浑身充满着激情。在他身上，我们看到了来自山哈人多彩的民族文化所焕发出来的自豪，他们乐于展示自己的民族文化，也乐于与他人共享山哈人的幸福和快乐。让白茶与畲族共舞，将茶叶文化与中国传统文化、山哈文化融合起来，让国学文化、山哈文化以白茶为纽带，走进更多人心中，去浸润更多的心灵，钟而洲认为这是年轻山哈人的使命担当。

经过了一场雨，方家山的空气澹泊空灵，纯净得近乎圣洁，清新得让人感动。我用力吸吮着，此时真希望自己的身体有一个袋子，能将这空气储存，慢慢享受。绕走在方家山的茶园之中，此时，经过了大半年的“春水秋香”，茶儿们奉献完最后一茬“秋香”，正静静地沁谧着，开始了新一轮能量的集聚，吸润眠雾，静待来年的勃发。“桧柏参天，日月蔽亏，竹木幽翳，石涧潺，而四面群峰千遭百匝，固兹山一幽绝所也。”品读着明代著名文史学家谢肇淛称赞太姥山的诗文，四望方家山远远近近的茶园静静延展，茶色如黛，色、气、味、境一体，让人不由得有一种泫然的醉意。

与方家山邂逅，与白茶谈情，看山哈人与茶的一往情深，这是一个美丽的遇见，一段入心入肺的记忆。方家山白茶，一座心中仰止的茶之高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