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新衣中睡着
讲述者:小鼓 职业:公务员
我叫小彭,今年28岁,20多年来让我印象深刻的关于过年的事都发生在家里。每逢过年,两位伯父和姑姑都会带全家人一起回来在我们彭家祖宅过年。吃饭的时候一张大圆桌子还不够坐,小朋友们往往要另开一桌。那情景热闹的仿佛空气中有浓重而热辣的红油在流淌。
让我印象深刻的还有每逢过年,妈妈踩缝纫机到深夜的哒哒声。妈妈是一名裁缝,她的手艺好,价钱也公道,平常街坊邻居经常找她缝缝补补,所以临近春节就更忙了。她成天坐在缝纫机旁,给别人赶制新衣,我们兄妹三人的衣服往往要除夕夜才能做出来。通常我们会一起等,等到实在困了,就在梦里描绘着新衣服的样子,流着哈喇子睡过去。然后大年初一一睁眼就会看到崭新的衣服和妈妈通红的双眼。人说难忘父母恩,就是因为回顾从小到大的历程,处处都是父母的心血铺垫而成的啊!
在大年初一的早晨,父亲总是习惯性地打开家门嚷道:“开门大吉啦!”接着燃放爆竹,这叫做“开门炮仗”。再就是拜年,每年这天的一大早,妈妈总是把我们兄妹三人一个个打扮得整整齐齐,去给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和亲戚拜年。回到家了,妈妈无一例外地把我的压岁钱收走,说是替我保管。后来,我问同学,他们的家长也是这么找借口收走压岁钱的。才发现,原来这是父母惯用的招数,那时候还疑惑,难道天下的父母都是认识的,他们都商量好了?
作为补偿,妈妈每年都偷偷地把一小笔压岁钱放在我的枕头底下,据说压岁钱可以压住邪祟,因为“岁”与“祟”谐音,晚辈得到压岁钱就可以平平安安度过一岁。那时候,压岁钱是一笔很大的宝藏,意味着接下来一段日子能过上“富裕”的生活。
这种过年的快乐与期待一直在心里藏了好多年,后来,这种快乐在长大的途中不知什么时候慢慢遗失了。再过年,已没有了记忆里那种欢天喜地、肆无忌惮的快乐。孩童时那种快乐的年节已成为一种珍藏,在看孩子们的快乐时悄悄漫过心底。
□ 刘端莉
过年从“祭灶”开始
讲述者:刘文进 职业:退休职工
腊八祭社,年来到,记忆里过年的景象似涌泉般浮现,那些“年”烙印在我们心底的碎片化回忆,如曾经舌尖轻轻触过冰凉的的味道,使人难以忘怀。也许我还年轻,“年”的轮回只走了20多个春秋,对于老一辈的过年记忆知之甚少,带着这份疑惑,我走进了桐山社区的刘文进老人的家中,唤回曾经过年的记忆。
刘文进老人今年68岁,是个退休职工,如今儿孙满堂的他对生活颇为知足。当我谈起此行目的时候,他说,对于过年的回忆随着岁数的增长也会随之改变,现在的年味也有别于过去。在他小时候,过年之前还有一个叫“祭灶”的日子,像是新年到来的一个前奏。这一天,全家人都不许懒床,而年货也要在这一天之前置备好。小孩子会学着大人们干活的样子,极其认真地打扫厨房。还记得儿时的“灶”可不像现在这个样子,是用土坯和石块砌成的,少了些煤气的味道,靠燃烧秸秆和稻草取热,整个灶台上黑黝黝的一片,在铁质的锅底儿上还会残留下许许多多的灰垢,这时父亲要用铲子一点一点地清除。当煤油灯已渐渐变成记忆中的历史后,似乎还会时常记起父亲黢黑、满身垢污的外衣。这一天父亲会把厨房里的灯换成新的,说是对灶神的恭敬,以免引来明年不必要的麻烦。对于这一天,还有一个不成俗的说法是:这一天全家人必须赶在子夜之前回家,不管你是身处异地,还是客居他乡,可此时春节快要到了,一家人团聚的时刻也要到了,倘若谁家的孩子不回来就是对老祖宗不恭敬,会狠狠遭到长辈们无情地指责,说是替老祖宗说话。
拜别刘文进老人,回想与他的谈话,不觉得勾起心底儿太多过年的碎片化记忆,像汹涌的洪水在不停的冲击着心灵的防线,在拥挤的城市中,我们心灵深处要恪守住一块小小的心岸,让它成为你奔波忙碌之后的一个驿站。静下心来,慢慢的去品味,去感悟,打开尘封已久的过年记忆。 □ 朱光臻
过年:穿新衣、吃团圆饭、看春晚……
讲述者:小林 职业:公司白领
我叫小林,是一名90后,在上海工作。今年已经是我参加工作的第二年了,也是第一次没有回家过年,真的特别想念家乡的味道。
小时候,最喜欢的过年了。恰逢放寒假,是妈妈最不管我们学习,让我们随便玩的大好时候。一到大年初一,就穿上之前准备的新衣服,带上一大堆好吃的去亲戚家拜年。亲戚总会送我们好多玩具当新年礼物,给我们一大包的压岁钱。表哥表姐也都从外地回来,带我们这一群小孩走街串巷,我记得,街道两边都挂满了灯笼和彩旗,特别好看。
不过最让我想念的还是妈妈做的饭菜。大年三十下午,妈妈就开始准备晚上要吃的东西了。最好吃的还是她做的蛋饺,在高温油锅下,把打散的鸡蛋放下去当饺子皮,然后再加上肉馅,裹起来,再放上蒸笼蒸一会儿,就可以出锅了。每次我都趁妈妈不注意的时候,偷拿几个吃,这个味道我到现在都不会忘。
吃完年夜饭,好多大人就围在一起聊天,看春晚。我们这些小孩子就闲不住了,拿着几毛钱,去街上买了小鞭炮,小烟花,在家门口放了起来。那时候也不懂什么危险,点燃引信,往路上一扔,捂住耳朵,躲得远远的。只听见“砰”的一声,震耳欲聋,还经常吓到路人。我们当时应该就是现在说的熊孩子吧。
现在年味越来越淡了,大家都迷上了手机。去年我们过年吃饭,大家都在忙着手机抢红包,面对面的还要发微信,都没有小时候过年时的味道了。不过每年到这个时候能跟好久不见得亲戚朋友聚聚,跟久未问候的朋友叙叙旧也是很开心的。 □ 陈倩文
过年:家家户户都要备年货
讲述者 卢美娟 职业:企业家
以前过年很有年味儿。我们做孩子的时候最喜欢过年。
那时候住在农村,年前几天,我父亲就会去镇上买很多年货回来。有鱼有肉,有时候还有一些零嘴儿,都是用双肩挑着回来,那时候最开心了。过年的时候家家户户都会舂一臼白粿,那时候白粿是纯手工制作,邻里之间相互帮助,今个儿我帮你家做,明个儿你帮我家做,乐此不疲。我最喜欢的是母亲做的鼠菊粿,味道又纯又香,那是“年”的味道。
对女孩子来说,过年最开心的要属穿新衣了。记得有一年,大概是我十一二岁的时候,父亲给我买了当时最好的布料做了一套衣服,还买了一双鞋子,我喜欢地都舍不得拿来穿了,村里的其他孩子都羡慕不已。
小时候,村里没有电视,连电话都很少见。过年晚上不是守在电视前看春晚,而是挨家挨户去串门。吃完年夜饭,我们会祭“灶王爷”,然后就开始相互串门聊天直到半夜,也算是守岁。等十二点一到,每家每户就开始燃炮、烧香,鞭炮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那时候烟花都比较少见,如果有人放烟花,全村人都会出门去看。大年初一的早上,我们会吃素食。初二开始走访亲友,然后开始期待元宵。这些就是小时候过年的记忆。
后来,我结婚了,和丈夫外出打拼事业。时代在进步,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有彩电、电话、烟花、漂亮的衣服……有时候无法回家过年,人在异乡,再好的东西在身边也觉得过年没有年味儿。后来才发觉,原来只有回家才叫过年,只有陪在父母身边才叫过年。 □ 陈英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