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回忆里,在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庄的一户小宅里。那是一个朴素简陋的小屋,却也是我的爱的栖息所。
灶台旁,安静地靠着一把老火钳,墙壁上,一支布满灰尘的铜水勺。水泥做的灶台,台面已裂开了几条缝,一块块的,还沾着油光。那水泥灶面,油迹是残留累积下的,在这幽暗的灯光下,反而闪射出小小的光芒。小宅后院,一亩方形的田地,祖父母总爱地这里种上些农家菜。这,就是我童年生活的地方,也是我永远不能忘记的地方。
祖母是个勤劳朴素的妇女。每天早晨,我只要一听到厨房里锅碗的响声,便知道祖母开始了一天的工作了。每当太阳晒屁股了,总能听到祖母在楼下嚷我起床的呼唤声呢!到了下午,祖母会去田里观察菜的长势,我便跟去,到田里捉蚂蚁,逮蚂蚱。有时还总是踩到菜,祖母就会走过来,敲一下我的小脑袋,怪道:“小孩子家家,别这么闹啦。”我也总是若无其事地继续吵闹,直到太阳落山。我还记得,小时候我特别爱吃汤圆,每次都嚷着要她煮,每隔一个星期,祖母都会煮那些可爱的、肥嘟嘟的汤圆,一口咬下去,中间那馅就会溢满口腔。祖母爱吃花生馅,我爱吃芝麻馅,每次都是我先咬一口,是芝麻味的,我吃,是花生味的,祖母吃,所以每次我都吃最多、最饱。
每逢夏夜,祖母都会和我一起在院子里纳凉。是祖母告诉我,北极星的构图像我的小勺子,祖母还会笑着说天上的飞机一闪一闪的,它如果掉下来了,我可以捡钱买糖吃呢!于是,每个晚上,我都会仰着脑袋,望着那一架架“小飞机”,多么希望它们快点掉下来呢。祖母还教我唱童谣,我的童年也正因为有祖母教我的童谣而充满着无限的遐想。祖母有时还会绘声绘色地讲她以前的生活,在我的印象中,那是有萤火虫陪伴的苦日子,让我有些向往萤火虫的美,又同情以前过得那么苦的她。有些犯困时,我便会投入祖母温暖的怀抱中,我坐在祖母的腿上,我的头靠在祖母的肩膀上,祖母用她粗糙的大手抚摸我的脸蛋,跟我讲做人的道理。祖母就这样轻轻地抚摸着我,我就在祖母(下转B7版)(上接B6版)的爱中,闭上了眨巴的眼睛,甜甜地睡去了。月光相伴,构成了一幅和谐温馨的月夜图。祖母的怀里真温暖,靠在祖母的肩上,被祖母抚摸着,是我最喜欢的感觉。
祖母记得我喜欢桂花,因此,祖母答应过给我洗桂花澡。那天,祖母去采桂花,把它们放到阳光下晒了半小时,又细心地把它们翻了一面,又晒了半小时。那天傍晚,祖母把当天下午晒好的桂花混着刚采下洗好的桂花洒在水中,那一天,我洗得很香,很有趣呢。快乐的时光,总让人觉得短暂。然而随着花开花败,慢慢的,我长大了,离开了祖母,去了城里。从那以后,我们很少见面,几乎都是电话联系。
直到那天,我接到了一个电话。“砰——”电话落地了,对方是祖父,他说什么?祖母离开了?祖母您不要我了么?我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某个角落,我的脸埋进了掌心。那些曾经的曾经,无数的快乐,在脑海里逗留,我的泪重重地打在地上。“不,不会的!”我发疯似的喊着。那天夜里,在万籁俱寂之际,只有我在不停地啜泣。泪淹没我的夜,我感觉好孤独,好怕。祖母,请不要,不要离开我,好么?一个人在天国,没有人照顾您啊!我要您永远陪着我,陪着我们,永远!您忘了么,我还要躺在您的怀里,我还要听您给我唱童谣,我还要您帮我洗桂花澡呢!我还要……你怎么忍心让我一个人,一个人忍受思念的煎熬,还有夜里沉痛地呜咽,别走,别走祖母!
然而,那天我却送走了我最不舍的祖母。眼前的一切,都刺痛我的心,我忍着默默流着的泪,不出声。妈妈在安慰我,我只是一味的点头,直到最后,身体都不受控地微微颤抖。当棺盖即将盖上的刹那,我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抚摸着祖母的脸,一张再也无法触摸的脸。我嘶声痛哭,坐在地上,看着祖母熟悉的脸,一点点,模糊了……
祖母,现在的你,好么?我在想,在天国的你是否能接到我的电话?我拨出了你的电话,只想告诉你,一定要过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