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十六岁,还在上高一。记得一次上班会课,语文老师布置的一道作文题目是《志向》,领到题目后,我写完就交了。
大概在一周以后,语文老师告诉我这篇作文推荐为学校与闽浙五校一家学生作文刊物的备用稿件。
听到这个喜讯,我心里很高兴。可是等了一个月后,稿件如石沉大海,没有消息了。语文老师看到我,脸上也很尴尬。
十年之后,我在当地晚报发表一篇叫做《小镇的冬天》的文章,记录了我青春时代的一段梦想与经历。
没想到这篇文章发表后,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甚至我都没有料到这篇文章会被那年的语文老师看到,被他作为学校的优秀文章放到他的剪报里。
时光荏苒,一晃又是十年过去了。学校召开我们92届学生毕业二十周年纪念大会。一位同学打电话给我,因为当时我在养病,就推辞了。
后来听说这次聚会上,语文老师也在,他当时给他们这一届学生观看了他几十年积累下来的剪报,里边就有《小镇的冬天》和二十年前我未发表的稿件。
语文老师在会后聚餐时喝了一些酒,不知怎的,他从这本剪报讲到了我当年的那次投稿经历。稿件推荐时,已经列入备用稿件,可是临到发稿时,一位责任编辑说,考虑到版面因素,你的学生这篇文章放到下期。
本来事情就到此为止,意外的是,语文老师打探到一个消息,说这篇稿件未能上稿是因为杂志社用了一名外校学生的稿件,因为他临近毕业,家境贫寒,无法再求学,所以老师同情他,满足了他的文学梦想,就把我那篇备用稿件替换了下来。
这个消息传出去后,杂志社内部开了一次严厉的批评会议。可是,我的那篇稿件由于处在风头上,后来也是不了了之。
讲完这个故事,语文老师是满脸的愧疚。人生的际遇真是不可思议,青春时的一次偶然变数,让两个少年的人生命运发生了变化。
那个上稿少年因为他的这篇文章发表,家里人改变了观念,继续支持他把书读下去,后来他考上了大学。而我由于这篇被替换的文章,在文学道路上的奋斗整整被推迟了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