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弱文
已是灯火阑珊了,急匆匆往秦淮河边赶,到夫子庙牌楼下时,霓虹灯璀璨,隐约地能够闻到秦淮河的气息。
秦淮河两岸,果然热闹非凡,慢行的人力车,缓步的夜游人,林立的小摊铺,琳琅满目的小吃店,连绵的酒楼茶馆,拥挤、喧闹。
用不着急于寻找乌衣巷或者桃叶渡,下到河沿码头,先听一听秦淮河的呼吸。
低低的码头河沿,一根根粗铁栏把画船与窄小的水泥平台隔开,我看见了平台壁上的秦淮八艳的雕像,我数了一数,顾横波、陈圆圆、柳如是、马湘兰、李香君、寇白门、卞玉京、董小宛,一个个曾经让一代男人晕头转向的名字,没少,八个。我看见了对岸“秦淮人家”四个耀眼的大字,看见了对岸两条霓虹灯造型的巨龙。
河中,那杂七杂八的彩船呢,泊着的,驶着的,慢腾腾转着圈的,像漂浮着的浪漫的五线谱;那桥呢,细雕石栏,人流如织,剪影成趣;那岸屋呢,黑瓦白墙,照壁如画,珠帘半展,透着温暖,透着安抚,透着惬意;那水呢,在五彩霓虹灯的顾盼中,泛着六朝金粉的遗韵,厚实,柔软,闪着细碎的光;那风呢,轻柔地弥漫着,倾泻着纸醉金迷的深度诱惑。
一个穿红衣的秦淮小船娘邀我上她的游船,我想看她划桨的样子,我便上去了。
船向深处划去,我在船边坐下,看岸的风景,看岸的灯火。渐渐地,市声稀少,只见水岸相连,有时苍茫,有时迷离,有时清晰。两岸的景,全都在水中沉浮,水浮着夜,水浮着岸,岸又娇惯着任性的水,无边无际,在细微的桨声中一路蜿蜒。这夜,这水,这悠悠的古韵,似曾相识,似曾熟悉,莫非我以前到过秦淮河边?
不知不觉间,幽幽的十里秦淮水,似是睁着千万双柔媚的眼睛,陷我,困我。或许是一天的劳累奔波,或许小船的摇晃,河水的密语,像母亲的摇篮曲,听着听着,我竟眯着眼睡着了。
不知不觉在恍惚中,耳边有人说话:“先生,先生,到岸了,该上岸了。”我睁开眼睛,醒了,原来是小船娘在喊我推我。
我不知怎么地回到宾馆的,不知怎么地一睡就到了天亮。
柔情的秦淮河,夜晚的秦淮河,真让人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