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和博/文 胡华超/图
与夏天去太姥山不同,望见太姥山便觉得一身干净,与太姥对望顿生一种莫名的大彻大悟。想起那个文人智圣东方朔。
东方朔奉汉武帝之命来此处封“太母”时,由西京长安数月风尘,朴朴尘灰中已是鞍马劳顿,山风吹来将一方纶巾抖落得干干净净,不知当时仪式有何隆重。
太姥山顶童秃,像个谢顶的老人,见证了岁月轮回的沧桑,在南国的闽地,东方先生在经历大漠孤烟之后内心必有一线感怀,身旁的胡马嘶鸣,昨日驰骋沙场的将军风度历历在目,霍去病的英年早逝,对生命的思索,让智圣的灰谐幽默在此处没有留下一点印迹,不得不引以为憾,嗜酒的东方有没有提壶一醉?山间潺潺泉声与幽回洞天的野僻交臂,别有一番酝酿的风味。
从太姥山右道上行不久将遇一个规模并不太大的寺庙,在南国的民间音乐之间的香烟也已远离了佛学的精深,寺叫国兴寺,史载建于唐毁于宋,就目前状况而言,当日的灾难是灭顶的,且一直元气难复,寺前残矗数根石柱,当年的留存石柱有360根之多,古寺过去已逝的芳华和鼎盛已难怀想。在我国以政治愿望或寄予统治者思想的寺名比比皆是,但于此处冷僻的南国山中,且蓝图规划如此之雄超出了人们的想象。“国兴”凝含了多少统治者的家国天下思想,然而从今日的游人如织、游兴浓郁可以估出,“国兴”二字,更多出自于像秦屿这样的平凡民间的良好祝愿,布施者多,有人边旁细语,此处菩萨灵验,可见“国兴”的今日往昔承载了多少文化兴衰与顶礼膜拜。从当地人的目光我们已很难发现古代居民对外人侵入的那种惊恐。秦屿人在海岸边垦出一方绿田、驾舟犁出一片苍海,贫苦而满足,在他们惶惶然面对东方一行的时候,在他们的惊魂未定之中不知有多惴惴不安。但这是一个英雄的群体,在明朝抗倭的过程中立过赫赫战功,亦以先民的豪情验证了古人的强悍。今日许多外来游客在其家园里饱食之余,享尽繁华的时候,土地失却了宁静,对于久远年代积淀下来的祥宁,不知是历史进步了,还是退步了,总之这一方土地在丢失往日的隽永之后,金融文明的深入也愈发激进了人们对古朴民风的追念。
溯石级而上,在将军洞以上我们会欣赏到许多与奇石密切相关的风景故事,九鲤朝天,二佛谈经,金龟爬壁,且位置角度不同而形状又异,变化莫侧间可以任自己的灵感飞扬。冬日上山可兼得峰险石奇,洞异,雾幻四绝。山间最奇为一线天,水滴山涧,幽咽泉声,叮咚有如琴奏。一线天有许多神话,在现场的传说中就会让你畏而却步,特别对于身阔肚肥者。一线天中有石级但陡峭须扶壁侧行,有人告我不要贸然进入,东方朔也是一个胖子,他在太姥山那番从容,一线天在我一气之下有惊无险地过了。故我亦戏言必须在洞口立牌:只要有心者,都可以通过。
遗憾的是东方朔的题字“天下第一山”已难发现,在小路上也可遇几处名人刻铭,散落着孤单的文人情愫,然而随旧景新人的不同,大家都从一串想象的文化符号中搜寻自己的感受,在一片茫然中,太姥山毕竟只有那么几块特色的石头让我们抚平心潮,可喜的是这山水间曾记忆过我冬日的一行崎岖印迹……